江原道

活下去总会遇到好事的

【异坤】奇妙能力丸

*不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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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灭文法大胜利!



1

 

一觉醒来,蔡徐坤收到了一颗奇妙能力丸。

 

一大清早儿快递小哥就来敲他的门,他挠着蓬蓬的头发有点儿莫名,我没订东西呀。声音因为刚起床的惺忪有点软绵绵的。

 

快递小哥摇摇头:“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啊。”

 

蔡徐坤辨别出自己的名字,十分疑惑地签了字。

 

是个尺寸不大的盒子,掂在手里也不沉,盒子上写着“奇妙能力丸”,晃动两下能听到里边有一个球似的,骨碌碌滚动声音。

 

该不会是炸弹吧。蔡徐坤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拆开了它。

 

果然,丸如其名,是一颗光溜溜的白色球状物,跟一颗大珍珠似的,拿指尖戳了戳,竟然是软的,还挺弹。

 

这丸子,能吃吗?蔡徐坤一边戳弄着这颗奇妙能力丸,感受着指尖上Q弹的触感,脑子里飞过一连串的墨鱼丸花枝丸牛肉丸,饿了。

 

“不能吃!”

 

声音低沉的,就是尾音有一点急切和惊慌,好像是怕自己真的要张嘴咬一口似的。

 

蔡徐坤吓了一跳,手不由得一松,这颗神奇的丸子啪嗒一声落到地上,转了两圈。该不会,摔碎了吧?蔡徐坤蹲下来,有点紧张地观察了起来。

 

奇妙能力丸的光滑表面上裂了一道口子。

 

蔡徐坤忍不住吞咽着唾沫。

 

口子被越撑越大,好像里头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丸而出一样。

 

蔡徐坤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哇,从丸子里钻出来一个人。

 

 

 

 

2

 

蔡徐坤半仰着脑袋看眼前这个人,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在一颗奇妙能力丸里。

 

“那个,你是怎么长这么快的?”值得吐槽的点有很多,蔡徐坤拣了一个清奇的角度。

 

奇妙能力丸孩子气地噘着嘴,像一只得意的小鸭子:“我有奇妙能力嘛。”

 

“呃…”蔡徐坤一时语塞,“你再说下你叫什么名字?”

 

“王子异。”

 

“丸子异?”蔡徐坤歪着脑袋。

 

“…王子异。” 

 

“丸…丸子异?”

 

王子异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开心就好。”

 

蔡徐坤嘟着嘴小声抗议:“你自己说你是奇妙能力丸的嘛。”

 

 

3

 

“所以,你有什么奇妙能力?会飞?或者能控制风水火电之类的?”蔡徐坤满眼都是闪闪发光的新奇神色,他从很小时候就在幻想跟超人蝙蝠侠或者民工漫有关的一切了。

 

王子异看起来有点窘迫的为难:“都不会。”

 

蔡徐坤脸上的欣喜坍塌了一半,但仍然没有死心:“那你会什么超能力啊?”

 

王子异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看着蔡徐坤:“我超喜欢你。”

 

“呃,”蔡徐坤再次语塞,他皱着眉头捏了捏王子异的脸,“你该不会是隔壁林彦俊换了一层人皮变的吧。”

 

王子异好脾气地笑了笑,任由他捏,不作答。

 

这是我们第2018回初次相遇,我是真的,超喜欢你。

 

 

4

 

“沙发或者地板,自己选吧。”

 

王子异看起来有点委屈:“不能睡床吗?”

 

“不、行,”蔡徐坤在这方面一向态度坚决,“我体质容易过敏,从来不跟别人睡。”更何况床太小了,一个人睡还行,两个一米八的男生睡太勉强了。

 

沙发比床更加小,如果把王子异这个人对折两次再把边边角角都约进去大概才能勉强塞得进去,而他本人显然放弃了这种魔幻主义的尝试,有点沮丧地找了一张旧毯子垫在地上,打了一个非常寒碜的地铺。

 

蔡徐坤晚上睡不着,任何一个人在突然收到奇妙能力丸的那天晚上都会睡不着的。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王子异走到他床边来看他。他赶紧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真的睡着的样子,不熟悉的呼吸声音靠得好近,几乎要叫他皱眉头了。

 

王子异指腹很轻地落在他眉间,像是要抹平他隐藏起来的不安似的,一阵又一阵地摩挲着,仿佛在安抚一个摇篮里的婴儿。这种遥远又温柔的记忆很容易让人沉堕,蔡徐坤很快就睡着了。

 

王子异可能真是有奇妙能力的吧。

 

 

5

 

王子异说,他是被派来为蔡徐坤实现愿望的。

 

蔡徐坤不以为然:“我没有许过愿。”

 

王子异很认真地反驳道:“你肯定许过的,只是你自己忘记了。”

 

蔡徐坤的反应有点儿冷淡:“就算以前许过愿,现在我已经全忘了,所以也不需要实现了。”

 

王子异摇了摇脑袋:“所以我的工作分两步,第一步帮你想起来,第二步帮你实现。”

 

蔡徐坤整个人是懒的,他的胜负欲寡淡了,趴在桌子上很包容地笑。你只是一颗丸子呀,做丸子真好,做人好难,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哪一样尝起来都这么苦。不与夏虫语冰,其实是人应该羡慕夏虫,来生还不如做一只快活的小蚂蚱。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他的声音很松散,“奇妙丸子生产公司?或者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你看,你跟着我也只能睡地板的。我也没什么愿望给你去实现,只会影响你的事业发展。要不这样,我给你打满五星好评,然后退货,行吗?”权当一次被动的猎奇购物体验了。

 

王子异在他对面坐下了,学着他的样子把下巴磕在桌上。

 

“我们公司管理很严格,签收以后,就不接受退换的哦。”

 

这颗丸子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柔软的,好像能溢出温暖的汤汁。

 

 

6

 

不退换就不退换吧,反正饲养一颗奇妙能力丸也很容易的,更多的时候好像蔡徐坤才是被饲养的那一个。

 

他的生活在很缓慢地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路子上靠,跟蕙质兰心的王子异比起来,好像自己的手脚都显得笨拙了起来,长长的耳机线绕在一起缠绵悱恻,王子异的手指很灵巧地就解开了。瓶盖旋得好紧,拧得虎口发疼,王子异接过来略施巧劲,瓶盖就乖乖地松开了。发展到后来,简直出门都不用带包的。

 

没有通告也没有商演的日子里,王子异经常拉着蔡徐坤去健身房。蔡徐坤以前练过一阵,但没什么长性,好不容易稍见起色以后又荒废了大半年,没练几下就瘫在拉力器上生不如死了。

 

王子异身上汗淋淋,黑眼睛湿漉漉的:“再坚持一下。”他的肌肉线条紧实漂亮,浑身都是汗湿的荷尔蒙气味,散发出夏天一样的热意,声音却还是胜过春风的轻柔。

 

躺尸中的蔡徐坤死水微澜一样地朝他的方向抬了抬眼帘,好气哦,一颗丸子的身体线条都这么好看,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可以的,坤坤。”王子异把蔡徐坤软趴趴的身体撑起来,安放到健身器材上。

 

蔡徐坤感觉自己像被安放到刑具上似的,满脸生无可恋。

 

“你可以的。”

 

但王子异又这么鼓励而期待地看着他,有这么一瞬间,让他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可以。

 

 

7

 

接到制作组邀请的时候,蔡徐坤其实是有点犹豫的。

 

他以前得到过一颗亮晶晶的石头,满心欢喜攥在手心里,以为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钻石,结果却是一颗假钻石。假钻石也有假钻石的漂亮,空中花园还没落地的时候也可以很美的,但它和真钻石有如出一辙的坏脾气,光华璀璨的那一面是留给外人看的,切割打磨得比针尖还尖的锐角深深地刺进皮肤里,动弹不得,一动就血流如注。

 

这颗假钻石现在还嵌在他柔软的手心里。

 

“为什么犹豫呢?”王子异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双双敷着面膜,两张湿乎乎的面膜纸隔开了彼此的脸孔,像一对白面鬼。

 

“我约还没解完呢。”蔡徐坤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再说,去了也未必红。”

 

“可是不去,更加不会红啊。”

 

蔡徐坤又想露出那种包容的笑,但脸上盖着面膜,不太好动。人类是一种即使明白了很多道理,但依然过不好一生的动物。

 

他感觉到王子异好像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了,然后脸上一凉,还没敷多久的面膜被揭了下来。“哎你干嘛呢。”他有点惊慌失措,假装是因为心疼面膜。

 

“坤坤。”

 

王子异的脸上也光溜溜的(蔡徐坤一生气,把王子异的面膜也撕了,谁也别想好过呗),眉和睫都湿着,眼皮褶子更加深,认真的眼睛像一汪乌溜溜的黑水银。他的脸上满是滑腻腻的汁液,看起来竟然还是面目清爽的样子。

 

“这个世界很大,它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重要的是永远不要丧失再次尝试的勇气。”

 

王子异半跪在他身前,掌心覆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惊肉跳。

 

“你可以的,坤。”

 

 

8

 

一切都敲定下来之后蔡徐坤才发现原来王子异也要去的。

 

他舒舒服服地陷进沙发里,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眼睛时不时地瞅着正在一样一样收拾行李的王子异:“你也去啊?”

 

王子异正垂眉敛目地在叠衣角:“嗯,方便工作。”

 

蔡徐坤多看了他两眼:“那你也可以假扮成节目制作人员之类的嘛,用你的奇妙能力。”

 

“还是这样比较方便。”哎哟,一个不小心领子给折塌下来了。

 

蔡徐坤笑了,他站起来去帮忙,一边收拾着瓶瓶罐罐一边问:“那你会不会开个挂什么的啊?比如内定第一名或者第二名之类的?”

 

王子异的声音含着稠润的笑意:“我又不是万能的。”顿了顿,“再说,如果不是靠自己去实现,梦想也不会有意义,不是吗?”

 

蔡徐坤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安下了心,笑得眉眼弯弯的。

 

“那,一起加油咯。”

 

每一个梦想都值得认真对待,不要轻易辜负。即使这只不过是来自一颗人形丸子的小小梦想。蔡徐坤收拢着掌心,像护住了浩渺宇宙中的一粒光洁的尘埃。

 

 

9

 

蔡徐坤不是很想承认,但他有点被王子异迷住了。

 

他先前对王子异的认知只局限于“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型丸子”跟“健身、护肤和整理房间爱好者”之间,舞台上的王子异是一个簇新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王子异。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下正在唱温柔情歌的王子异看,心跳又一次鼓噪起来。第一次看王子异跳舞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跳舞这么好。惊和喜接踵而至,并在“没想到他rap这么好”和“没想到他唱歌这么好”之后连绵不绝。

 

王子异其实是很性感的,他的性感是张弛有度的那种,性感起来也很懂得体谅人,知进退,但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小小地杀气四溢一下,偶尔伸出舌尖舔一下嘴唇,或者漆黑的眼睛很调皮地眨一下,顺手一击地置人于死地。

 

封闭式生存向真人秀节目很容易培养感情,王子异细腻的好处很快显露出来,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男孩子,他的善良很充沛,慷慨到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冬天里的体温,也可以用一晚上的时间耐心地跟队友磨炼配合舞台细节。都是蔡徐坤熟悉的那种,揉碎了的,藏头露尾的温软柔情。

 

蔡徐坤吸了吸鼻子,占有欲是一种陋习,他提醒自己。

 

制作组煞费苦心设置了许多艰苦卓绝的情节来保证节目效果,密集的曝光与摄制很折磨人,蔡徐坤算得上身经百战,但他天然要比别人背负得多一些,心思也当然更重一点,遭不住连着几天睡眠匮乏,衣码缩了几号,脸又小了一圈,手心的红缠绵了好几天也不见消。

 

“坤坤。”

 

蔡徐坤在王子异面前也懒得假装精神抖擞,半眯缝着眼睛很敷衍地哼了一声。

 

王子异坐直了身体,肩膀很踏实地塌下来:“要不要睡一会儿?”

 

蔡徐坤的眼皮像被粗盐曝腌过一样的咸涩,但仍然有强撑的力气:“等下就要去录歌了。”

 

“没事的,”王子异慢吞吞地把蔡徐坤摇摇欲坠的脑袋很妥帖地安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是一个很容易暧昧的姿势,但他坐得很规矩,很正直。“等到了我叫你。”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作祟,面对这么可靠的一副肩膀没有不枕上去的道理,蔡徐坤心安理得地脑袋一歪,眼睛一闭,说睡就睡了,呼吸温疏,睡眠中看起来有一种让人于心不忍的天真感。

 

秒针就停在这一刻了。

 

王子异很安然地环住了蔡徐坤的肩膀,他悄悄撑出了一方静谧安全的的角落,避开咄咄逼人的一分一秒,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一颗困倦的脑袋。

 

我不能飞,也不能控制风水火电,没有你所憧憬的关于奇妙能力的一切。我有这么多“不能”,也只剩下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能力,想留住时间河流中最清澈的一捧,让你可以安安心心睡到自然醒。

 

蔡徐坤睡了很长,很安稳的一觉。这是很久违的体验。

 

他揉了揉眼睛,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有点疑惑:“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睡了很久了?”

 

王子异只是笑,不回答。他半边身体被枕得发麻,但仍然笑得得意又满足。

 

 

10

 

好像踏进了一条五光十色的旅途。

 

制作组深谙养成类节目套路,花样层出不穷的,晓得临近收官是最容易赚人热泪的环节,拍了很多适合做回忆杀的VCR。蔡徐坤的part录得稍微早一些,出来以后看到王子异还在房间里录,就安安分分地站在门口等,像一个等待放课的高中生。

 

等王子异出来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却忍不住愣了:“你怎么哭了?”

 

王子异的眼睛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蔡徐坤有一点他说不上来的慌,拉着王子异的手闪身进了一间空房间。“你怎么啦?”他们坐得好近,膝盖沉默地抵在一起,鼻息间都是对方丰润温暖的呼吸。

 

蔡徐坤不是一个太爱哭的人。来参加比赛以后他只偶尔躲起来哭过几次,无一不被王子异发现。他在王子异面前已经没有多少秘密了,被发现了就索性把脑袋埋进对方颈项之间哭得很安静,除了颈侧和领口的水渍以外他的骄傲仍然完满。

 

现在他们的角色调转了过来。

 

王子异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的,别操心。”但他又知道蔡徐坤肯定要操心,语气里有微不可见的软弱成分。

 

蔡徐坤学着之前王子异安慰他的方式凑过来把他的脑袋抱在了自己的颈窝里,拥抱的动作不如王子异那么稳,有一点甜蜜的稚气。“你是不是害怕呀。”他声音又轻又软,像一团棉花糖似的云,“你不要怕,我也偷偷帮你投了好几票。”

 

王子异太难捉摸了,他是猜不准的,但这又如何呢?有时候不需要心有灵犀,只要陪伴和拥抱就好了。

 

王子异的鼻子又酸了起来,他的脑袋扎进蔡徐坤的颈间,一个熟稔又安全的姿势。

 

蔡徐坤很擅长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把自己武装起来,但对着王子异的时候总有一点温柔的童心:“你是不是想你的爸爸妈妈了呀?”不知道奇妙能力丸是不是也和人类一样是胎生哺乳动物,嗯,就当他是吧。“你是不是想家了?”

 

他的掌心落在王子异的背上,很轻地拍打着。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大孩子。

 

“如果你实在想家呢,就回去看看。”他哄人的方式就是像这样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反正王子异也不会认真听的,他只要不停地说就好了,“但是,但是。”

 

声音渐次弱了下去:“等你回去以后,能不能偶尔也来看看我啊。”

 

王子异很轻柔地融化了。他被裹进蔡徐坤的气息里,眼睛有点热热的,他的小指头轻轻勾了勾,房门的锁扣啪嗒转动了一下,窗口也关牢了。他们的脑袋靠在一起,像两只亲昵磨蹭的小动物,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柔软时刻,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打扰他们留给彼此的温柔。

 

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你。

 

蔡徐坤有点儿紧张了,他尝到了一点离别的滋味:“为什么啊?”他后知后觉地惊惶了起来,声音有点不确定,“是因为你的奇妙能力吗?要透支了?”

 

王子异埋在他肩上,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蔡徐坤不安地动了动:“那是怎么样啊?”

 

“不要想太多,”王子异从他们温热的拥抱中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蔡徐坤松软的头发,“至少现在,我还在你身边。”

 

至少,这一条五光十色的旅途中,一路以来陪伴在我身边的,都是你啊。

 

 

11

 

宣布出道的时候蔡徐坤还是哭了。

 

他哭起来的样子好像很委屈似的,一抽一抽的,鼻头泛着惹人怜爱的红,眼眶里盛着揉碎了的宝石,让人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抱一抱。

 

而王子异也确实这么做了,像他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蔡徐坤哭得很放肆了,他以前哭的时候声音都吞在喉咙里,只是眼睛默默流着泪,表情管理仍然在线,哭起来的时候也还是很好看,即使流着眼泪也是一副自持的面貌。

 

现在他不需要再操心了,整个人短暂地轻松了,他一路上克服了自己的不安,克服了焦虑和害怕,但克服不了对王子异的软弱依赖。一个属于朋友之间的合理拥抱大概耗时五秒左右,他放任自己多抱了一会儿。闪光灯和长镜头都对得精准,全世界都在看着他们。

 

“坤坤,出道快乐。”王子异在他耳边说。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

 

亮闪闪的彩屑还在如梦似幻地飘着,淋了他们满身。

 

蔡徐坤的鼻头红得好可爱,整个人都被满满当当地抱住了,不会再委屈了。

 

他们一起越过了眼泪与无助的夜晚,站在了这个浮华游戏的终点,分享着甜丝丝的祝福和笑容,互相拥抱得那么紧。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

 

但蔡徐坤是属于舞台的。他是属于未来的。他应当,也值得拥有无限的时间,无限的可能性。而不是跌进时间的陷阱里,被困囿于一个无尽时空中的一个狭小罅隙之间。

 

即使这一刻是平滑无奇的,时针一成不变地走,每一分每一秒都公平,不多也不少,但对于王子异来说,这就是永远了。

 

Forever now, forever you.

 

冲啊,蔡徐坤。

 

 

12

 

组合的限定期是一年半,不算长也不算短。

 

他们去大洋彼岸一起训练,春夏的阳光鲜美动人,他们还是习惯走在一起,骄傲的鼻梁骨上架着酷酷的墨镜,拎着人手一只的小黄人水壶,像出来春游的男孩子。晚上他们睡在一间,这时候王子异已经老早被允许亲密接触了,有时候他们会躺在一张床上做一些快活的事情。

 

酒店隔音据说是可靠的,但蔡徐坤在这时候总是会流露出一点青涩,牙齿咬在丰厚的下唇上,眼睛里是楚楚的一片雾。王子异用湿润的鼻尖蹭他的耳垂:“没关系,听不到的。我用我的奇妙能力保证。”他的笑容里有一点坏坏的玩味成分。

 

蔡徐坤的脸悄悄红了,刚想骂他滥用下流,被结结实实地顶足了一下,一开口已经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婉转泣音。

 

回到国内以后风风火火地跑巡演,聚光灯明晃晃地打下来,底下是一片色彩斑斓的灯光牌,目眩神迷,摇曳生辉,舞台上隔着湿淋淋的汗水遥遥地望一眼,因为演出妆容而锋利起来的眉眼就迅速溶成一片柔软的涟漪。

 

生活当然也有严厉的时候,有阵子被公司揪着耳朵说要在公开场合保持距离,王子异悄悄朝蔡徐坤吐了吐舌头,神色有点调皮。也会有通告排得太勤的时候,比之前比赛时候还累,蔡徐坤一直对先前他自己发明出来的“能力透支论”忧心忡忡,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肯再受奇妙能力的荫护,并时刻提防王子异在“某些”时候滥用它。

 

他们之间也偶尔小打小闹的,感情游戏里也无非都是一个负责抛出去另一个负责接回来,他们角色分工明确,偶尔互换,无论是负责抛的还是负责接的都底气充足,十分笃定,故而每次吵架都最终沦为一场轻浮的调情,他们的拌嘴或者冷战都落在俗世情侣战祸的管辖范围之外。

 

跟王子异度过的一分钟,好像比跟别人度过的一小时还要浓稠甜蜜。

 

有时候蔡徐坤会想,王子异是真的有奇妙能力的。他们认识不过一年多,却好像已经走过了一生的时间。

 

 

13

 

告别舞台是十月份的时候,金黄熏然的季节,空气里还残留着几分郁热的痕迹。

 

穿着熟悉的灰西装和白衬衣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一种恍惚感,好像忠实的信鸽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最初的温暖巢穴。蔡徐坤悄悄去看王子异安静的侧脸,灯光明灭之间也仿佛有一种不真实感,有一种大梦一场的错觉。

 

王子异感觉到他的视线,眨了眨眼睛对他笑了,牵住他的手握紧了:“紧张吗?”

 

好像,在过去两年多的某一个时刻,他也这么问过。

 

蔡徐坤的手指在他温厚的手背上捏了捏:“有你在就不紧张啦。”

 

 

亮闪闪的彩屑仍然在如梦似幻地飘着,淋了他们满身。

 

聚光灯仍旧是晃得人睁不开眼,台下的灯光牌好像比先前的每一次舞台都更加斑斓惑人。

 

蔡徐坤也还是哭了,一抽一抽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活像一只兔子。

 

他们拥抱的时候还是这么用力,手指在外套面料上抓出深深的壑来。

 

如果时间停止在此刻?

 

王子异在他耳边说:“可能,现在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14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当做今天从来没有发生过?

 

希望他们不要拥抱得那么用力,外套面料上也没有深深的壑,平整如新。

 

希望流出的泪水可以沿着来时的轨迹一路慢慢回到心房,舞台上的男孩子都露出好看的笑容,他们拥有一张永远不会哭泣的脸庞。

 

希望强力的聚光灯永远在等待后台的指令,台下色彩妍丽的灯光牌永远含苞待放,一切都泫然欲滴,但又永远不会滴落下来。

 

希望亮闪闪的彩屑可以回到天上,永远不要飘落到人间。

 

那时间应该倒退到哪里才比较合适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倒退到一个平平常常的温良夜晚,可能是春夏时分的洛杉矶酒店一夜,可能是北地廊坊一个下雪的晚上,或者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任何一个籍籍无名的夜晚。这个夜晚里他们互相亲吻,互道晚安,然后沉沉地闭上眼睛,梦里是一片绵延的,看不到边际的好时光。

 

王子异用温柔的指节拭去了蔡徐坤眼底的一点湿意。

 

“坤坤,要说再见了。”

 

蔡徐坤吸了吸鼻子,他想这个奇妙能力丸的本质明明是一个大猪蹄子。他的表情分明在告诉自己,他们不会再见了。

 

“你要回去了吗?回到…奇妙丸子生产公司?”

 

王子异神色宽和,不去解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蔡徐坤压抑住语气里的哭腔,“是因为我一开始说了要退货吗?”

 

王子异低低地笑了,他的指腹摩挲着蔡徐坤的眼眶,触感微凉。“你没有看过那部电影吗?连凤梨罐头都有赏味期限的,奇妙能力丸当然也有。”

 

“可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啊。”

 

王子异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它已经实现了。”

 

他心里酸酸软软的,轻轻一捏就能淌出淅淅沥沥的热流。他已经经历过同样的情节千百次了,每一次都还是会难过,会舍不得,会想要把蔡徐坤搂进怀里好好抱一抱。经验无用,他在面对蔡徐坤的时候永远没有长进。

 

蔡徐坤抽噎了两下以后就没哭了,他的童心和稚气都分得清时宜,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你没办法控制它的到来,当然也没办法控制它的离去。

 

他抬起头来很冷静地说,“可是现在我有新的愿望了。”

 

王子异很温和地弯了弯嘴角,他的指尖已经变成半透明的颜色了,但眼眶底下仍然是暖和的触感。“不要许太超过的愿望哦,毕竟,我也不是万能的。”

 

“不会太超过的。”蔡徐坤小声呢喃着。

 

我的愿望是——

 

 

15

 

你听说过八尾猫的故事吗?

 

八尾猫若要修炼成仙,必须依靠实现人类的愿望来修够九尾。但讽刺的是,它每实现人类的一个愿望,就必须消耗一尾,长此以往,八尾猫永远在欲念深重的人间流浪,它长不出第九条尾巴。

 

后来八尾猫遇到一个人,这个人的愿望是,希望它长出第九条尾巴。

 

从此天地圆满,草木慈悲,长出第九尾的猫终于得以摆脱它沉疴的诅咒。

 

王子异还是消失了。

 

蔡徐坤的手仍然虚怀着,张开怀抱,只抱住了一股温存的空气。他皱了皱鼻子,像是很不服气似的。

 

原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啊。他有点恨恨地。

 

该不会是这个奇妙能力丸真的能力透支了吧。

 

 

16

 

我的愿望是——

 

实现你的愿望。

 

 

17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王子异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仍然氤氲着,像弥漫着一层湿润的水汽。他不记得梦的内容了,只记得一种热烈又灿烂的感觉,仿佛踏进了一条五光十色的旅途。

 

不知从何开始,更加不知道何时结束。但,他隐约觉得,这一趟漫长而又遥远的旅途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好像有谁从一开始就陪伴在身边似的。

 

他醒来之后仍旧有些恍惚,清晨的空气凛冽透亮,呼吸之间仿佛冰水缓缓浸透肺叶。

 

梦的美丽在于醒过之后就了无痕迹,他慢慢放弃了深究的尝试,照常准备下楼去晨跑。

 

一阵敲门声。

 

门口的快递小哥递给他一只盒子。他有点疑惑地拿起来看,收件人上写的确实是他的名字,但他最近没有订过东西呀。

 

是个尺寸不大的盒子,掂在手里也不沉,晃动两下能听到里边沉闷的声音。

 

会是什么呢?

 

 

18

 

蔡徐坤在一片黑暗中悄悄舒展着自己的枝叶,先前的颠簸让他有点灰头土脸的,可能卖相不如最初时候那么光鲜亮丽了。

 

隔着纸板盒子他模糊地听到了一阵温温沉沉的说话声音,是他熟悉的那种语调。

 

就要开始了吗,他有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再来想开场白会不会有点晚?

 

你好呀,我是奇妙能力葵,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这样说会不会显得不是很酷?哎呀,管不了了。

 

他在沉默如谜的黑暗中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他和王子异的第2019回初次见面。 


fin.


 

脑洞是比赛时期开的,刚写了几笔就搁置了,当时是想写一个无限循环的四个月恋情故事

加了很多新的想法,没按照之前的思路走了,可能会有点儿前后不搭调

快写完的时候才知道在LA他俩不是住一间的 emmmm

因为太懒了我一般都不大喜欢回过头去改,反正不上升真人,大家看着图一乐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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