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道

活下去总会遇到好事的

【亚瑟/奥姆】滚烫海水

太久不看DC系了,短平快地激情速涂一下徐锦江和他弟(。



0

 

伟大的海王流下了一滴泪,地球上所有的海水都开始沸腾。

 

1

 

奥姆从没有喜欢过他名义上的兄长。连假装也没有。

 

亚瑟的名字在亚特兰蒂斯的皇室是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一桩秘而不宣的丑闻。当善妒的奥瓦克斯王第一次听到这个来自陆地的名字时,怒意勃发之下他执意要将高贵美丽的皇后献祭给残虐嗜血的海沟族。

 

年幼的奥姆甚至被剥夺了流泪的勇气。亚特兰娜所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匆匆在他稚嫩的额头印下一个依依不舍的吻便被士兵粗暴地押解,前往她可想而知的血腥命运。

 

他仰起头,隔着凝在眼眶的屈辱泪水望见父亲冷酷的面容。

 

“背叛的烙印将永远不会被偿还。”奥瓦克斯王的语气森然,充满了属于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威势,“即使是鲜血与死亡也不能。”

 

这是奥姆第一次如此切骨地认识到,这个背影高大又肃穆的男人在成为他父亲之前,首先是一位国王。

 

尽管这桩宫廷丑闻很快便无人提及,但在奥姆的内心它一直余波犹震——背叛,意味着丈夫不再是丈夫,妻子不再是妻子,甚至连血缘这样深厚的联系也无法幸免,一刀就被斩断。背叛意味着失去一切。

 

那么,如果背叛有一个名字,那必然是亚瑟——一切灾厄的源头。

 

有意或者无意,奥姆一直在回避着亚瑟。即使他知道,作为他执掌权位的隐患,最明智的做法是尽早将这位麻烦的哥哥斩草除根。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这么做。他忠诚又可靠的幕僚,维科,每次状若无意地返回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属于陆地的恶心气味。在某些瞬间他几乎就要开口命令他的士兵秘密前往陆地,杀掉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兄弟,但每每话含在舌尖,又悬而未决了。

 

原因是恐惧。

 

即使只有一个名字,他也恐惧,恐惧那个和他分享一半血缘的哥哥。恐惧与亚瑟有关的一切。命运给了他的人生一个黄金开局,他曾经拥有那么多,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尊贵无比的身份,旁人艳羡又难以企及的一切。而亚瑟只需要用他的名字就可以轻易摧毁。

 

他害怕杀死亚瑟的行为会先一步毁灭自己。

 

但亚瑟又是不可回避的。

 

在奥姆筹谋战争之前他就很清楚这一点。亚瑟是一颗注定绽放的定时炸弹,或远或近,但必然爆炸。于是他精心布局,步步为营,以他过去惯用的手法一样,一丝不苟地利用一切他可以利用的,设想出层出不穷的可能性,谨慎到近乎神经质的地步,以求——杀死亚瑟。

 

奥姆是一个完美的权谋家,习惯掌控所有微不足道的细节。包括他对自己面对亚瑟时那一丁点的恐惧。只有一丁点的,恐惧。

 

他给自己造足威势,选择以一种天神般的姿态与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初次照面,营造出一种云泥之别的差距感。

 

亚瑟被铁链紧紧缚住,野性汹涌的长发遮挡住半张脸,古代传说中最卑贱的奴隶一样的姿态。足够鲜明的反差令奥姆感到踏实。

 

他闲庭信步般的从属于他的王位上走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亚瑟近在咫尺的脸。

 

他们虽是兄弟,但面容却鲜有相似之处。奥姆知道自己继承来自母亲的那一部分更占上风,保留了独属于皇室的白金发色和修长漂亮的身形,而亚瑟——从各方面来说,或许都更像他那个人类父亲一些,一眼看过去与他的海洋同族们存在明确的差异。但他的眼睛,则毫无疑问地彰显出他亚特兰蒂斯血统的那一半。

 

直视亚瑟的一瞬间,奥姆感觉到刺眼。

 

那双眼睛让他想起,在他小时候想要躲开父亲的看管,偷偷游离海面去看看那个神秘又危险的陆地世界时,破开海面迎接的第一缕阳光。

 

那是深蓝海底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如此光明,如此耀眼。

 

甚至令他长年沉湎于黑暗的眼睛感觉到疼痛。

 

那就是亚瑟眼睛的颜色。

 

2

 

亚瑟有一颗能把任何事情都化繁为简的大脑。

 

他那不同凡响的母亲给他取了一个人类历史上著名国王的名字,以为她的儿子也会遵循这个名字的指引,成为海洋世界的国王。但亚特兰娜不知道的是,亚瑟固然是一位伟大的君主,但他的名号太悠久了,以至于“亚瑟”早已飞入寻常百姓家,成为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代号。

 

就和亚瑟本人一样。

 

他对自己人生的预设简洁至极,从没有想过要走出那个灯塔边的小家,到更宽广的世界去生活。他的快乐很简单,趁着打折的时候去酒馆喝几瓶喜欢的酒,和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友善可爱的陌生人拍照聊天,然后开车回家好好睡一觉足矣,除了偶尔使用一下自己不太寻常的能力赶走烦人的海盗,上几次电视新闻以外,与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无异。

 

他对母亲的记忆不多,仅存于很小时候模糊不清的片段和父亲的只言片语。每天早晨他都能看见那个日渐老去的男人站在海边等待的背影,即使自己已经明确告诉他,母亲不会回来了。她早已被她阴森的家族处决了。

 

生活总是如此。

 

十几岁的时候维科终于告诉他关于母亲的结局时,亚瑟感到伤心,痛苦,但最终归于平静。他生于平凡,自然生长成一个平凡的人,善良却缺少英雄主义的反抗精神,并很快把悲剧归因于自己的存在,一场错误的爱情结出了错误的果实,一出悲剧的终场只能以死亡来句读。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热爱。

 

当他热爱的事物受到威胁时,他会豁出所有去保护它。

 

这就是亚瑟虽然无意权力的争斗,也仍然被一路在亚特兰蒂斯横冲直撞、披荆斩棘的原因。

 

如果奥姆并没有用这种侮辱性质的,像囚禁奴隶一样的方式对待他的话,也许亚瑟会更喜欢这个传闻中的弟弟一些。

 

维科跟自己提及几回奥姆,但百闻不如一见,见到奥姆的第一眼亚瑟就知道这个优雅又高贵的混蛋是自己的弟弟,血缘就是这样玄妙的东西,他看起来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属于母亲的剪影惊人的相似。

 

亚瑟感到愤怒,但并不仇恨。他好像很难仇恨什么东西,强壮的身体配一副强壮的心,过于负面的情绪很难入侵。

 

愤怒过后丝丝缕缕属于亲缘之间的奇妙感情开始沁入他的心房。

 

他的童年虽然并不孤独,但关于一个健康家庭关系的设想在缺失了兄弟或姐妹的参与下总显得有些遗憾,特别是在维科跟自己说起过奥姆之后。

 

关于奥姆,亚瑟有过很多想象,还有关于在海底世界度过的童年的幻想。

 

他所设想的所有细节都是美好的,并自动把维科言辞之间克制的中性词汇转化为积极的、褒义的。他甚至想象过他的弟弟成为亚特兰蒂斯国王的模样,并真诚地相信这片美丽又神秘的疆域会在奥姆的治理下变得更加丰饶,繁荣,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更加人性化。

 

这一切都被打碎了。

 

亚瑟愣怔着握住他所珍视的三叉戟的两截断柄,而他的弟弟,野心勃勃的新国王,正漠然地注视着他,手中握着的属于父权的武器光芒冷淡,杀意凝结成实体,锋芒毕露地直指自己项上人头。

 

他浑身冷汗直冒,并身体力行地认知到,当年那个离经叛道的母亲被自己的亲族处死的原因。

 

他的弟弟面目柔和迷人,强健优雅,甚至表现出传统贵族尊重礼法的那一面。

 

但就和这片神秘的海域一样,它富饶美丽,同时又森冷无情。必要时,可以绝对残酷。

 

3

 

为什么自己没有死?

 

这是盘亘在奥姆心中久久不散的疑问。

 

他心中丝毫没有苟且偷生的窃喜,只有一种求仁不得仁的怒意和浓厚得散不开的疑虑。属于亚特兰蒂斯王的三叉戟并不能打倒他,即使是在那柄继承于奥瓦克斯王的武器断裂的时候,奥姆也并未认真服输。

 

打败他的是亚特兰娜。

 

失而复得的震惊击倒了他,母亲对亚瑟的青睐与支持击垮了他。

 

可这个可恨的女人又不曾遗漏了他。困于海沟族多年后的亚特兰娜依旧典雅而端丽,望向他的目光也依然同记忆里一样无限温柔,爱意不减半分,温暖的怀抱和孩提时候一样令人感到安心和软弱。

 

奥姆沉浸在这个久违的拥抱中,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能够打倒自己的往往都是那些自己得不到的。

 

比如,爱。

 

奥姆感觉到某些很早就被剥夺的东西在缓缓流淌进自己的身体里,令他感到异常的满足。于是他抬起饱满的头颅,平静地望向他的兄弟,他的宿敌,他的命运。

 

“来吧,杀了我。”

 

奥姆的呼吸平稳,内心充实,向迎接过往的胜利一样地迎接着自己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失败。以及死亡。

 

但是亚瑟说,

 

“不。”

 

奥姆无法理解这个。他被软禁在熟悉的房间里,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除了故作姿态的伪善与属于胜利者对败者的羞辱以外,他再难以想到其他解释了。

 

于是在亚瑟来到奥姆面前的时候,奥姆勉力维持平静的面孔下难免漏出几分怒气。

 

“我的弟弟,”亚瑟拍了拍奥姆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像先前说的那样,我们需要谈谈。”

 

“我与你之间无话可谈,”奥姆倨傲地微微扬起下巴,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的气节,“杀死我是你能做到的最好的事。”

 

“我不理解。”亚瑟发出如同叹息一样的声音。

 

“为何你们总是可以轻易杀死你们爱的人。”

 

爱。这个字眼令奥姆头晕目眩。他感到口干舌燥,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聪明的大脑现在却无法作出正确的反应,他几乎是惊恐地感受到,亚瑟结实有力的臂膀正以一种亲密的姿态环上了自己的肩膀——而自己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无力推拒。

 

“你知道当我听维科对我坦白,说母亲已经被献祭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奥姆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个匆忙又无力的吻。

 

“我当时就想游进你们的皇宫,游到那个该死的奥瓦克斯王的面前,问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但很快我又放弃了。毕竟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凡人,整天除了守着灯塔没有其他正职。而你的母亲,她并不平凡。何况他们本就来自不同种族。”

 

“因为家族与血统高于一切。”奥姆终于声音嘶哑地回答道,“背叛的烙印即使是鲜血与死亡也不足以偿还。”

 

亚瑟不说话了,像是被什么震惊了。良久之后才出声:“如果我是你父亲的话,我不会同意献祭她的。”

 

“如果我爱她。”

 

奥姆此时终于忍不住看了亚瑟一眼,非常认真。他近乎绝望地意识到,他与亚瑟之间存在着某种天生的、本质的差异,不是混血与纯血之间的肤浅区别,而是——

 

亚瑟是因为爱而出生的。而自己显然不是。

 

他苦涩地笑了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叫自卑的滋味:“爱太珍贵了。它或许只属于你们陆地上的人类,还有我的母亲。”

 

“在海水里,甚至没有人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它太冰冷了,和眼泪一样。”

 

亚瑟摇了摇头,对他笑了:“不,我的兄弟。你感受得到的。”

 

亚瑟宽实的大手抓住了奥姆的,并以一种坚定的力道把它按在了自己胸膛上。

 

隔着凉凉的水流,奥姆听到一种奇异的,鼓点般的动静。

 

“至少,当我流泪的时候,你一定会感受到。”

 

4

 

奥姆难以置信般的睁大了眼睛。

 

海水依然透明澄澈,亚瑟的头发像柔软的布料一样静静漂浮,他肆意蓬张的眉,明亮如太阳一般的眼,都近在咫尺。

 

如同他们初见之时。

 

一粒滚烫的海水缓慢地飘向奥姆,很奇怪,它沉浸在海水中,一样的透明,却又仿佛拥有清晰的轮廓和形状,边缘明显。

 

它砸在奥姆冰冷的皮肤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深海中感觉到温度是什么感觉。

 

亚瑟的确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类,他因为爱而成为了英雄,也同样因为爱而拥有了令海水灼烧的能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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